2014年1月23日 星期四

《千言萬語》菸給妳,記憶呢?

《千言萬語》我一開始以為是專講愛情的片子,畢竟鄧麗君的《千言萬語》,很難讓人忘記,當然依我的年紀,應該常聽的版本是王菲。

這跟年紀無關,也跟時代無關,跟殖民地屬性有關。

又回到平行剪接的範疇了,由說書人(莫昭如的獨白劇)帶出七十年代、八十年代直至六四天安門的的香港社會運動脈絡,DNA螺旋的編輯方式中,觀眾看到一組絕無僅有的演員組合。李麗珍、鮑起靜、李康生、黃秋生以及謝君豪。

通常大家會提起《千言萬語》往往都會說這是一部讓李麗珍轉型的電影,不過讓台灣觀眾印象深刻的人恐怕還是李康生吧!那個壓抑憂鬱的台籍少年偽裝成香港人,出現在一部如此重要的香港電影,而且難得地並非蔡明亮的李康生,或是蔡明亮的李康生的李康生,而是許鞍華的李康生(雖然看來看去還是很蔡明亮的李康生。)

李康生非常適合演出《千言萬語》的角色,我所想到的場景,是他所飾演的李紹東將煙拿給蘇鳳娣的鏡頭,那場戲好,因為李康生就像是會選擇這種方式離開的人。

對於一個社會而言,最重要的是記憶,最不重要的也是記憶。前幾天看到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喊警察打人的鏡頭與聲音,看了實在很煩,而且在鏡頭上鬼叫的人可能跟我差不多年紀,別鬧了!對於台灣而言現在已經不是用社會運動謀求政治利益的時刻,你們是一群走錯場次的演員。

目前台灣要去執行的社會運動是針對國家本身,並非福利國家所造成的現象,也就是第三部門幫了台灣政府最大的忙---在各項不足之處所提供的協助。



許鞍華的《千言萬語》比起藤井俊二的《青春電幻物語》更多了公領域時序以及私領域,藤井的寫實迷幻固然有魅力,許鞍華處理時代脈動和私人情感更是高招。我認為,處理影像最重要的部分是節奏,這跟身體的慾望一樣,當下不會騙人。
蘇鳳娣的失憶扣住了香港社會的失憶,因為人民是健忘的,而個人的記憶卻怎麼丟也丟不掉,不同的記憶身處在不同的時序,不同的記憶有不同的愛情,不同的記憶讓人置身於不同的時代。

先前看過的陳果的香港三部曲,現在又看了《千言萬語》,跟親愛的香港同事聊起的類似電影時,他提了萬仁的台灣三部曲(《超級市民》、《超級大國民》以及《超級公民》),我希望能有一部電影是可以描繪關於台灣時代記憶的電影,我個人也對這樣的題材很有興趣。

想想看,我們如果把所謂的牽手護台灣、紅衫軍(我想辦法挑了兩個)以及其他爛透的政治戲碼,放進電影裡,警察打人啊的歇斯底里叫聲,真是令人感到厭煩。我不懂,跟我一起經歷疏離的電影、政治冷漠以及媒介變化的同世代人類,為什麼還會相信那樣的政治利益下的社會運動,兩黨都是啊!

看了《千言萬語》,你想到什麼?我想到在第三部門之外的社會運動究竟應該是什麼?
絕對不是明天的那種,也不是為了政治酬傭而聚集的活動。黃秋生飾演的甘神父以禁食表達自己的信念,在電影裡有句台詞說,「現在做的很多事情不是明天就看得出來,說不定到死都看不出成果。」

最後引用王凡西(流亡英國的中國托洛斯基主義者,寫有《雙山回憶錄》,我跟他不熟是資料)說過的一句話,「知識初戀對一個人影響最深。即使日後產生懷疑,影響還是一生的。」

原文寫於2009年 05月 27日  00: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