緩緩向下的電扶梯場景,我看見一隻拿著證件的手,特別去碰觸到扶手旁隆起的部份,連續五次。原來以為是個小孩子,沒想到那隻手的主人約莫二十歲左右。
她穿著紋路狀的淡鵝黃色毛衣,手上提著一個不小的深褐色皮質提包,裡面用灰色的袋子包裹住某個物品,我猜可能是筆記型電腦。我忘了她是穿短裙還是短褲,只記得我對她的鞋子非常有興趣,塑膠皮材質,水藍色為地,白色為天。
鞋子非常突兀,像是枯萎草原中一幅佇立在中心點的水彩畫,飽滿的藍天白雲和眼前的景象毫無關係。
小S組長很喜歡在辦公室裡全身上下穿得像從東京走出來的OL,腳下卻穿著綠色底、板紫色帶子的夾腳拖鞋,而且一個有潔癖的人(會用酒精消毒電腦桌)為什麼會遷就顏色如此詭異的拖鞋?
回到素描現場,她討厭拘謹站好甚至採取了一種具備自我主張的姿勢,我想那不是為了引起眾人注意,而是本就如此的姿態,雙手放鬆讓袋子垂繫在身體的中心點,將肢體的支點拉到一種不可侵犯的面積。
「請不要以為我可以隨便被定義。」
僅能猜測到這樣的訊息。
尷尬來了,它躲在進車廂越過中線的左邊角落,我想擠進去那個令人安心的溫暖空間,我才發現對方也想跟我一樣,也許是因為我太胖了,所以她放棄了我正在佔據的角落。
她站在兩個角落的中間。
下一站很快就到了.我走出車廂時,望了她一眼,很有個性的一張臉,她讓我想起某個很有生存鬥志的前同事。
在關門之前,我模仿了她在電扶梯的動作,像是跟一個老友說明天見或是開著無意義的滑稽玩笑。
一種微弱的對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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